袁世凯的女秘书吕碧城（附晓珠词 下）

袁世凯的女秘书吕碧城（附晓珠词 下）

长亭怨

又恨铁。九州岛轻铸。路指东华。系骢无地。貂锦愁胡。残红腥溅落花泪。绮窗闲对。算一局。全输矣。谁搅剩棋翻。是裙底。雪狸欢昵。　　凝睇。送新欢往处。歌人莫愁烟水。蘼芜山下。痛半幅鸾绡轻弃。遍潭水。浸湿桃花。似娇面。赧羞难洗。梁燕乐偏安。慵顾斜阳荒垒。

念奴娇　及门潘连璧女士秀外慧中，为数百同学之冠。于归南洋庐氏，甫敷载，夫妇相继殁。遗雏犹在襁褓中也。

昭容玉尺。忆清才。量遍都无余子。几日东风吹絮影。催赋秾华桃李。雹妒红情。霜欺绿意。倂作春痕碎。郁金香冷。玳梁谁护雏垒。　　犹记去伴鸱夷。南溟一舸。老烟波身世。拌向蛮荒销艳景。旧时唐昌琼蕊。沽舍研朱。淞楼剪翠。短梦南重理。秋云休问。断歌凄入潮尾。

无闷　前阕既成，意犹未尽。女士本吴氏，珠江巨族，幼遭家难，螟寄于潘姓。及长，虽微知其事，而莫详身世。予偶于某粤人处得闻概略，即往告之，女士大恸。时同客燕京也。

幽怨重重。虽认梦痕。一霎悲欢逝矣。甚剑返延陵。泪零珠汜。道是换巢鸾凤。正阿母年时花铭瘗。便巫阳能下。伤心何必。倩魂呼起。　　旧事忍重记。记密语罗窗。乍传哀史。惹梨雨千丝。玉痕凄泚。应忆宣南梦影。可月夜关山飞瑶佩？知甚处。青冢秋阴。烟锁万椰凄翠。

丹凤吟　巴黎佛化美术家LOUIS

JANI女士以所绘慧剑斩情魔图见赠，据云：斩魔之神，于梵文中名为ACHALA。询于华文为何名，予愧无所知，爰赋此词为谢。

依约鬘天何许。弹指无端。幻空成色。煎兰缫茧。谁解众蚕春缚。西来义谛。会心微笑。一剑飞霜。万红凋萼。莫问多生旧梦。丈室天花。空艳抛散无着。　　别浦新传彩笔。绀莲又见生慧钵。甚玉珰缄秘。认苔笺点染。荑手涂抹。法身无碍。不是等闲标格。何必殊名翻异籍。早荃言忘得。尺波泻影。瀛翠渲妙墨。

夜飞鹊　英国诗圣雪蕾Percy Shelley（1792－1822）思想繁化，出入人天，多遗世之作。女诗人儒斯谛Christina

Rosetti（1830－1894）惯以宗教之语入诗，奇情状采，涵被万有，皆于骚坛别辟胜境。兹仿其例，阐扬佛法，勉成数阕，未能畅微旨也。

春魂殢尘网。谁解连环？参彻十二因缘。还凭四谛说微旨。拈花初试心传。迦陵妙音啭。警雕梁栖燕。火宅难安。何堪黑海。任罡风。罗刹吹船。　　观遍色空昙艳。幻影更何心。往返人天。回首飙轮万劫。红酣翠膴。销与云烟。阿罗汉果。证无生。只有忘筌。似蝶衣轻褪。金针自度。小试初禅。

婆罗门引

菠萝六度。戒持檀羼自惺惺。慈云普护苍生。道是羽鳞毛介。一例感飘零。舣兰桡待渡。彼岸同登。　　鬘云几层。未忍向梵天行。比似精禽填海。夙愿思羸。神山引风。不空尽。泥犁功不成。申旧誓。水渺沙平。

绕佛阁

十玄邃阐。重迭帝纲。珠影交绚。深意无限。似他片月。圆规万波现。悄回慧眄。尘障尽泯。同破幽闇。谁开此关键。　　第一法轮转。记取金身雪巘。刹海涌莲。当筵难共见。算首出群经。北拱星灿。梵音沉远。问上剩摩诃。谁定膺选。渺鬘天。只赢凄恋。

隔浦莲近

心香一瓣结念。通过灵台电。骨借金蕖铸。云衣换。鹓鹭知怯惓恋。沧波外。隔浦相见。　　跏趺渐定。禅观十六参遍。素襟如水。冷入连寰秋滟。华藏庄严是信愿。非幻。绿房珠证圆满。

法驾导引

素华谁探。绀绡暗解莲房绽。耿吟眸。望来去金身。共腾肩焰。撩乱。更曼蕊陀罗。斜吹茜雨法筵满。试回首。微茫下界。笑槐安。蚁游倦。　　畹晚。山邱一例。莫论人间恩怨。计桂魄终销。橙晖永逝。万般皆变。凝眄。卷螺云无尽长空。惟有佛光绚。到此际。烦忧齐解。旧情休恋。

喜迁莺

绀云西迈。乍翳入村犀。灵源通海。硕朵扶轮。重台涌刹。依约万莲倾盖。暗惊绛都花发。休忆玄都花再。绿章奏。谢空王传语。纶音先贷。　　凝睐。凭认取。新痕旧愁。慧剑都为君解。越网拗丝。吴蚕穿茧。小试法身无碍。已闻宙光飞练。还眩神光飞彩。指归路。在通明一色。庄严金界。

扫花游

梵天望极。遍宝网花幢。幕空摇雾。道泥犁未尽。涅盘不住。劫海风波。惯窣莲裳来去。愿皆度。边十二万年。拼与延伫。　　终见花自吐。认粉蜕抛时。绮囚离处。法身换汝。喜金姿微妙。化俱胝数。旧日螓娥。比似嫫盐愧沮。为谁赋。奈冬冰夏虫难语。

鹊踏枝

腥海横流犴狴锁。为护群伦。欲作慈云亸。但愿哀鸿栖尽妥。不醉玉损昆冈火。　　历劫谁修罗汉果.佛顶香光。直照幽霾破。信誓他年傥证我。九渊应现青莲朵。

前调

自在天衣舒更卷。粉艳金顽。来去何曾染。岂畏泥犁幽与暗。胸头自有光千万。　　路到临歧终不返。溯海探源。直欲穷星汉。渺渺予怀期彼岸。从教眼底风帆乱。

前调

影事花城闻冕卸。海水生寒。一夕霓裳罢。萝袜临波归去也。遗钿坠珥皆无价。　　浥透鲛绡谁与话。泪铸黄金。不为闲情洒。奏彻神弦啼玉奼。四天雷雨冥冥下。

八犯玉交枝　佛说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感而赋此

光动圆菱。绪牵重茧。暗促镜澜微起。一寸灵犀嘘蜃市。万变氤氲红紫。花开花落。送尽辛苦东风。幽兰甘抱香心死。愁对乱云残照。人间何世。　　须信色界都空。禅天不滓。无生谁证微旨。占韶景。春驹纔化。泫凉露。秋蝉先蜕。把金粉。从头凈洗。此身将驻琉璃地。待手爇旃檀。闲翻贝叶参新契。

贺新凉

佳气西来丽。忆年年斜阳伫尽。小楼常倚。一发瑶京横天末。惯费妍波流睇。待长跪。妙莲深际。众圣诸天齐翘首。看如来授我菩提记。平昔愿。不虚矣。　　飞行万刹惟弹指。绕华幢。天葩遍献。祥云迤逦。回首阎浮哀无尽。誓祓人间疵疠。漫翠墨红牙俊倚。见说延陵剩风去。喜词坛吾道存先例。春枕梦。试呼起。

惜秋华

雪绘晴岚。矗苍松万影。图开皴墨。幽贮小窗。依依岁阑寒色。皑凝缟地无垠。失前度。寻芳紫陌。但髡林集霰。锵冰流瀣。　　归梦故乡隔。任胡笳送老。东华词客。鸦背外。残照远。冻云微抹。还思晓霁瑶京。枕鳌。万重珠阙。

卷三

洞仙歌

飞泉天外。抛素缣迤逦。急下千寻破苍翠。映松篁深茂。岩石清奇。动涧底。滚滚雪泷翻起。　　炎威尘世远。风籁生寒。并作秋声满天地。曳杖惯寻幽。路转峰高。贮吟袖。上方云气。蓦暗发酽香引游踪，秀榛莽丛头。一枝山桂。

前调

雪山长往。看瑶光多霁。此是仙源避秦地。有松脂然爝。

钟乳疗饥。赋招隐。辟谷采薇堪继。　　振衣羣玉顶。渺渺灵修。隔浦无言素心会。秋霭丽遥天。极目残阳。散余绮。晃见云背。又霜叶西风忆长安。问绕树哀鸿。冷枝栖未。

前调

奇峰穷处。蓦平畴青袤。画罨湖堤换新稿。有垂杨细细。流水湾湾。更着个。一曲红桥小小。　　北邙闲地方在。芳草无愁。此意悠悠定谁晓。不暇感华年。花落花开。问何事。锦屏人恼。早打迭芒鞋远寻春。喜桃灿仙霞。饭香丹灶。

浣溪沙

一捻凉蟾人杏林。闹红深处见秋心。彩毫凄断未成吟。　　香炉灰冷成郁烈。琴回绝轸变繁音。小楼人影夜沉沉。

前调

已信潮音是梵音。沧浪淘洗去来今。百年身世此沉吟。　　揭地蛮烟谁叩马？稽天狂海待填禽。楼船高处怕登临。

前调

髻挽抛家泣路歧。阴霾愁琐海东西。澄清天地几时期。　　但有秋心悲万象。了无闲恨到灵犀。美人香草漫猜疑。

前调

莪蓼终天痛不胜。秋风萁豆死荒塍。孤零身世净于僧。　　老去兰成非落寞。重来苏李被趋承。不闻嬃詈更相凌。

前调

仙舞新传罢羽衣。南华齐物到西夷。更无鹃血浣花枝。　　对酒常吟倾鲙句。思乡宜诵放鹇诗。誓迟终古证心期。

前调

珍侣嘤鸣不避人。三年山馆伴芳邻。丽湖残梦付行云。　　信手花间寻翠羽。微吟波面引文鳞。机心销处尽天亲。

前调

天马行空踏落霞。梦游西极看琼花。梦回依旧滞年华。　　入世早知身是患。长生多事饵丹砂。五千言外意无涯。

前调

水殿花时见宝王。常储一瓣爇心香。罗胸哗哗起星光。　　红雨湔愁辞茂苑。绿云邀梦入莲房。人天去来由津梁。

前调

斯道尊前最上峰。楼台七宝未完工。故疆休被宋贤封。　　音洗筝琶存正始。律调宫羽边穷通。万流甄采眄词宗。

剪字木兰花　英人福华德氏C.W.Forward挽词

沧波万里。管鲍分金曾窃比。鸿宝能传。恰在寒灯易箦前。　　题笺心苦。四海黄垆多旧雨。义薄云天。但首长杨谏猎篇。

汨罗怨

翠拱屏障。红逦宫墙。犹见旧时天府。伤心麦秀。过眼沧桑。消得客车延住。认斜阳。门巷乌衣。匆匆几番来去。输与寒鸦。占取垂杨终古。　　闲话六朝往事。谁踵清游。采香残步。汉宫传蜡。秦镜荧星。一例秾华无据。但江城。零乱歌弦。哀入黄陵风雨。还怕说。花落新亭。鹧鸪啼古。

望湘人　娄卢云清女士为予相识最早之友，去国后遂睽音讯。丙子岁暮重游故都，适闻其殡，由都移柩津门，乃驰往车站送之。顷娄鲁青君寓书乞诔，为赋此词，盖纪事之作也。女士着有游记数万言，现方付梓，供艺林珍赏，殆闺襜中之徐霞客欤。

记荀香谢絮。流韵溯芳。旧家梁孟堪拟。琬琰镌华。钗钿横海。曾见步虚高致。艺菊霜清。纫兰秋瘦。伊人憔悴。最无端。一霎回风。缥缈仙云吹坠。　　零乱蟫尘凤纸。殢银钩写遍。十洲烟水。计久别重逢，待话离悰相慰。断肠惟见。素馨斜路。如雪寒花传槥。赋楚些。谱入哀弦。问有湘灵归未？

齐天乐　予与美国蔬食月刊主笔奥尔波特夫人Jean

Albert共以文字宣禅主义（排斥杀生食肉者），神交数载。客夏，君病中无聊，每长函覼缕倾其襟抱，予适忙于译经，多搁置不阅，君知之而不怨。予方感知己能恕之雅量，亦以来日方长，可缓答也。讵译书高竣，君已逝世，挽赋此词，不禁苍茫之感。其所用笺封，皆绿表彩色也。

绿笺长断西洲讯。空余旧情重数。翠竞隃芬。珠联辔影。先溘珍丛朝露。游丝去住。怕万劫飘零。再逢无据。几日蹉跎。一番人事竟终古。　　瑶台素云拂动。翥群仙彩羽。齐迓娀女。苔绣思裙。菜香疑麝。想象芳尘何处。天风珊步。蜕锁骨连环。荐馨坏土。待式贞徽。剩冰弦自谱。

临江仙

莫问金张全盛际。可怜愁里年华。谢堂飞燕已天涯。前尘原噩梦。身世比搏沙。　　回首乡园歌哭地。颓垣断井横斜。素云连苑锁梨花。当时明月在。曾照故侯家。

前调

空记藐孤家难日。伊谁祸水翻澜。长余风木感辛酸。囊萤书读。手线泪常弹。　　东望松楸拼一恸。无由说与慈颜。虚声今日满江关。重泉呼不应。多事锦衣还。

传言玉女　蜀中女才子黄穉筌来书千言斐台，今之李青莲也，嘱为诗集，赋此为酬

三峡瞿塘。生就才人秀嶷。飞湍漱石。比词源清激。青莲再世。别是蛾眉娟婳。千言倚马。风流犹昔。　　濯锦江边。料骞芳。常浣溪笔。吹花嚼蕊。扫金闽陈迹。何时夜雨。剪烛欢联吟席。停雪望遍。剑门秋碧。

惜秋华　词友韦齐别十年矣，归国后便道访之，途人以讣告，遂怆然回车，为赋此阙。

十载重来。黯前游如梦。恍然辽鹤。凄入夕阳。依稀那时池阁。人间换劫秋风。催苹谱金荃零落。忆分题步韵。惊才犹昨。　　横海锦书绝，袅山阳怨笛。旧情能说。甚驿使。传雁讯。蓦逢南陌。长思挂剑延陵。倘素心。逝川容托。凝默。啸寒岩。万楸苍飒。

侧犯　为龙榆生君题强村授砚图

广陵散绝。雅音坠绪凭谁撷？依约，赠一角琳腴写苹笛。磷溜石不转，峭剪端溪碧。追忆。似梦雨飘来伴吟席。　　筝琶耳洗。金粉都无迹。早料理。揽仙潢。珍重浣词笔。秀发樵歌。韵酬蓑笠。十斛。隃麋翠翻潮汐。

望江南

归去也。色界众生悲。白奈遍幢殡帝女。紫云飞盖挽神妃。吹泪如瑶徽。

前调

常面壁。历劫总修持。六转风雷鸣地轴。十方花雨下须弥。道果乍成时。

惜黄花慢　蜡梅

额点宫黄。记寿阳镜启。新换妍妆。麝苞微绽。浓熏绣幌。密英斜亸。蒨引瑶觞。萼华重照惊鸿影。展词绢。绝妙仙裳。漾晚风。水痕渲艳。蟾晕笼香。　　岁寒斗芬芳。有孤山瘦雪。老圃霜腴。江楼吹笛。鹤翎共落。花丛殢梦。嚼味同尝。贞姿合借精金铸。广平赋。谁见回肠。忆圮墙。旧题邓尉云荒。

陌上花　木棉花作猩红色，别名烽火树，和龙榆生教授之作。

丹砂抛处。峰回粤秀。茜云催暝。绚入遥空。漫认霜天枫冷。长堤何限红心草。犹带烽烟余恨。又花凄蜀道。鹃魂惊化。泪绡痕凝。　　料吴蚕应妒。三军挟纩。不待娇丝缫损。脸晕浓酲。艳锁猩屏人影。鄂君绣被春眠暖。谁念苍生无分。待温回。黍谷消寒。同赋绛梅芳讯。

婆萝门引　泰山古松（即大夫松）

根蟠泰岱。二千年后尚凌云。沧桑阅尽闲身。天外擎寒冷翠。清籁动城雠。莫乘涛龙化。夜雨愁人。　　荒厓古春。倚瘦石。傲嶙峋。惟许苍筠比节。丹薜攀邻。文移山北。问贞木。何曾甘帝秦。题隽墨。待勒珉青。

玉京谣　荷兰国保护动物社寄赠芳草娇骢图，盖以予为护生同志也。

幸不孤吾德。世外邻存。驿讯胡天远。锦轴初开。骊黄惊炫心眼。黯壮彩。销到吟边。占一片。平芜春怨。应嘶遍。凄凄十里。芳郊风软。　　何时八骏追随翠。涉仙瀛。采异香穆苑。冷眼人间。风尘驰骋都倦。坠玉鞭。羞踏残红。早觑破。五陵春贱。披旧卷。珍重此情犹见。

水龙吟

千寰卷入秋毫。一花一叶华严界。影联珠纲。香飘金粟。宝王花朝罢。曼蕊吹潮。绀云邀梦。法身将化。认长庚明处。径登初地。亲证领。无生话。　　怅望沧波遥也。问风帆。几时容卸。浮生草草。殢人无尽。雨晨灯夜。守定心期。总持尘劫。万缘抛下。待回头记取。夕阳伫尽。小栏低亚。

虞美人　白莲

仙云翠窣琉璃面。银浦流香远。一枝清越见丰神。卅六湖中红粉不成春。　　瑶峰太华擎残雪。十丈花重迭。颀颀宜向月中看。绝净天身莹作水精寒。

卷四

月下笛

镜揽湖云。裙湔海翠。坠芳难撷。归艎促上。倦游人悔轻别。寒惊辽鹤东飞梦。忆前度。仙岩卧雪。况茂陵病损。灰残心篆。赋情都歇。　　缃稿。堆重迭。费万感哀吟。不关花月。飙轮暗转。断肠无限尘劫。西风如检沧桑谱。更翻遍。秋云叶叶。悄凝望。黯碧天垂处。不见珠阙。

鹊踏枝

铁笛吹潮龙梦醒。海白云黟。时见游仙影。风撼迷津帆不定。骞槎枉说三山近。　　未信神方能驻景。花萎天冠。天禄行将尽。惟证无生观自性。惊尘不着连寰凈。

前调

梦里寻秋秋不住。碧海青天。尽是徘徊处。莫问前身吟旧句。冰轮长转无今古。　　莽莽寒潮随玉步。行雨行云。羞避行星路。但有青光临后土。桂旗长作阎浮主。

前调

梦想诸天联席会。为问烦冤。飞下黄华使。冰雪谁瞻姑射子。阎浮一见消疵疠。　　石烂南山心不死。世变无穷。终待蛮腥洗。否则圆舆成粉碎。予将与汝甘偕逝。

婆罗门引

骤车碾处。半林秋枣坠霜红。土窖遍户村农。说与人间何世。瞠目意难通。愿尔曹安乐。稼穑常丰。　　关山万重。辟崭璧。郁茏葱。怕说二陵风雨。今古愁踪。云迷大荒。问何处。仙缘寻赤松。空谷里。自响孤筇。

菩萨蛮

蛮妆曾映樱云绚，雪山一卧朱颜变。红海十年归，相看身世非。　　归来临旧圃，荆棘仍如故。垂老复西征，沧波逝此生。

前调

仙心已倦沧溟梦。愁山怨水瓢灵凤。何处是檀乐。琼楼玉宇寒。　　劫灰金塔下。白首胡僧话。一样感沧桑。还乡更断肠。

前调

陆沉将见崩天柱。素娥青女离筵聚。清泪满金尊。非关饯水云。　　七襄云锦织。珍护支机石。莫待熹曙光。枝空鸟鹊飞。

前调

春云将展蔷薇战。红溜白花如霰。（按：李注本缺一字，原书如何，不得而知）人事苦烽霾。郇厨翠釜哀。　　鸾刀掺万户。猩浪能飘杵。此恨几时平。千年暂此生。

前调

片帆愁唱公无渡。夜长黑海飞黟雾。破晓一珠寒。骊光满翠澜。　　微尘三界远。历劫金轮转。不味寸犀灵。灵飞写契经。

前调

照空花网如星月。楼台五亿生光缬。仙乐响琤琮。随风说苦空。　　莹冰清澈底。地是琉璃水。此想若成时。檀邦得概窥。

前调

毗楞宝树千寻起。行行叶叶皆相对。世界等微尘。隔花见写真。　　十方诸佛事。了乐窥无翳。列子漫乘风。神游一霎中。

前调

明明如月寒光起。伊人宛在水中央。身相大无边。晶棱射万千。　　凡夫心力弱。照眼疑将矐。小小贮心房。金身丈六长。

前调

万金莫抵纶音诺。肯教自误西归约。零涕报空王。山高复水长。　　花间当受篆。繁祉羣伦祝。身化百俱胝。阎浮再到时。

宴清都

偶检旧箧，得徐君芷生游柳絮泉访易安遗址见赠之作，赋此追和，相隔已廿余年矣。

絮影微波寄。荒祠外。胜游曾访遗址。寒泉浥黛。清词漱玉，峨眉名世。砚池艳点飞花，认丽句。徐陵惯拟。似谢娘。残咏回春。朦胧更因风起。　　隋堤渐少吹绵。丛残未理。谁续芳史？尘笺再展。数行犹见。故人深意。新华暗凋宫柳。早寥落贞元朝士。剩旧时洹水东流。萍踪迤逦。

绿意　题潇湘清籁图

尘襟待浣。喜图开十里。翠阴飞满。叶战篔筜。韵戛琅玕。松风尚逊幽倩。疑闻暮雨潇潇曲。漫撩起。吴娘秋怨。任斑枝。吟彻清商。梦里繁弦低颤。　　炎峤星分鹑火。弄残暑。天际赭云犹绚。尺幅苍茫。未溯湘流。已觉凉风吹卷。六根齐凈初禅地。便一萼。嫣红都贬。暗镕成。万绿愔愔。归路征鸿迷遍。

百字令

瑶台临水。记仙都缟夜。清辉新沐。一月镕成银世界。来去人皆如玉。市响都沉。缑笙暂歇。但有松涛谡。软红慵梦。那曾沉醉金谷。　　无端催上吴舲。篷山天远。回首苍烟没。重见惊尘三径晚。恨满猗兰丛菊。镜逝颜丹。梳零鬒翠。暗转年华烛。旧蟾无恙。隔林犹媚秋绿。

瑞云浓　买莲供佛，得手形花瓣一双。考之释典，果有“莲华手”名辞。敬赋此阕志瑞

金仙露掌。瑶池飞下双瓣。玉井峰头雪初绽。螺纹晕碧。通帝网。丝丝灵绾。妙谛试拈花。称兜罗腻软。　　云袂分携。忆旧侣。莲乡采伴。历劫人间再相见。绿房珠溜。拭不尽。方诸清泫。苦海垂援。万红飘转。

祝英台近

驻宸景。留翰苑。椿荫溯先世。玉蝀桥边。久寓鸣珂里。斜街灯火离离。秋香炒栗。记取儿时风味。　　殢罗绮。五侯家散宫烟。珍闻数珠琲。白发高堂。剪烛话稗史。重来潘鬓潇疏。芜城孤踽。更不见。花钿遣翠。

前调

澹梨云。霏杏雨。花信凤城早。十里宫墙。依旧翠阴绕。甚时玉步归来。无情驼陌。又绿遍前番芳草。　　黯怀抱。几度倦旅招提。笼纱认残稿。不分春波。南渡送春老。无端比素量缣。故人轻弃。枉伫尽。蘼芜斜照。

玉梅令

苍云换世。去国疑非计。残香坠。采空兰芷。遡沧波迤逦。十载卸归帆。真卢再见。惊尘揭地。　　楚垒吟箧。龙烟蝀水。忍重写。弃都余丽。惯愁风愁雨，心事比层焦，怎禁得、茂陵憔悴。

西溪子

岳翠攀辕留客。似说重来何日。转飚轮。青朵朵。车窗过。为爱看山倒坐。渐远渐阑珊。出长安。

点绛唇

暮色空蒙。一灯昏入菰蒲雨。扁舟何许。画罨鲭鱼浦。　　华盖遥张。岚影微茫处。频回顾。天边孤伫。苍秀高原树。

莺啼序　海上法宝图书馆落成，赋此为颂，柬遐庵馆长

祯光也夜腾蜃市。敞骊宫近水。蔚锦轴。密籀嫏嬛。字痕齐炳金燧。似偈录。华严十万。携来犹带龙博翠。漫衡量。邺架书城。莫比瓖异。　　像刻旃檀。蜕护锁骨。话优填盛事。辟震旦。竹舍祗园。溯芳千古能继。照鬘天。；莲华贝叶。采三界。众香繁汇。算维摩。费尽禅心。不辞憔悴。　　还源长住。皕宋飘零。尚劫灰余几。怅四库。丛残渐少。铅椠谁理。日薄虞渊。夕阳未坠。伤心秦火。斯文先毁。云冈不返招魂赋。载胡艭。石铲花网碎。觚棱独秀。从今法宝琳琅。幸存鲁灵光里。　　金仙东渐。玉马西来。早风云换世。记景运。圆与肇启。丽日中天。转碧回黄。万流都靡。龙蛇起陆。烽烟揭地。销残苌血琼则变。挽银河。终见兵尘洗。梵音说与群伦。象教宏传。大悲妙谛。

八声甘州　丁丑阳历六月四日为予十年前卜居雪山之始，感事伤时，漫成此解

讶年华脱手箭离弦。仙游梦初蘧。忆严栖乍稳。牵罗剪渌。小贮琴书。帘卷寒光积雪。皴玉照晴虚。映郦潭倒影。琪树扶疏。　　归棹无端东泛。又青山颦越。芳草愁吴。问玄都花事。劫难后如何。恨浮生。万绿波逝。更无一事可还珠。凭谁省。旧哀新感。证与冰蜍。

瑞鹤仙　予昔有齐天乐雪山观日出之词，今游炎峤，观海日将沉，奇彩愈烈，更赋此词，而感慨深矣。

瘴风宽蕙带。又瘦影扶筇。楚香闲采。登临感清快。对层云曳缟。乱封横黛。搴裳步隘。正雨过。湍奔石濑。战松林。万翠鸣秋。并作怒涛澎湃。　　凝睐。阴晴弄暝。愁近黄昏。蜃华催改。明霞照海。渲异艳。远天外。竚丹轮半亸。迅颓羲驭。哀入骠姚壮彩。渺予怀。此意苍凉。更谁暗解。

国香慢　素兰和樊榭山房之作

九畹春荒。又雪飞香海。催渡仙幢。天门夜凉初闻。笙鹤齐锵。瞥眼玉冠诸娣。翩然下。襜翠城行。临波试罗袜。万里清流。犹似沅湘。　　孤芳逢叔世。但铢衣尚絗。秘掩红妆。馨斯后土。邹鲁惟素称王。未许灵均纫佩。空孤负。楚梦秋纕。幽忧换上鬓。谁赋风诗。小雅繁霜。

摸鱼儿　元遗山乐府有摸鱼儿词，序云：“乙丑岁赴试并州，道逢捕雁者云：'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去，竟自投地而死。’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号曰雁丘。时同行者多为赋诗，予亦有雁丘词。旧作无宫商，今改定之。”按，遗山此作开词人戒杀之先例，谨按原调和之。人类以强凌弱，而弱者复凌异类，予深耻之。安得普世废屠，以湔此大耻耶。

绕孤丘。苦芦寒濑。土花凄护贞蜕。义声不让田横岛。此豸千秋能继。词苑事。有翠墨。甄奇宫羽流哀丽。陇书休寄。早唳断银云。影沉沙屿。霜月吊汾水。　　凭谁解。依样雀螳相伺。强秦盲视公理。我悲貂锦胡尘丧。歼弱亦吾长技。穹宙里。问齐物。同仁宁有偏畸意？尘矰应弃。愿手挽天河。圆舆净涤。终古雪斯耻。

卷五

鹧鸪天　戊寅二月重返啊尔伯士APES雪山

寥落天涯劫后身。一尘重返旧时村。犹存野菊招彭泽。不见宫人送水云。　　晴雪灿。冻波皴。夕阳鸦影画黄昏。收将万变沧桑史。证与寒山独往人。

祝英台近　自题寒山独往图，为归隐欧西啊尔伯士雪山之作

乱峰皑。晴雪烂。寒共玳云冱。一往心期。长与此终古。小楼还带危栏。便无烟柳。也偏对。夕阳沉处。　　黯迟暮。宋玉减尽风流。微词已难赋。啼笑都非。倾国不堪顾。拼教澹到无言。荒山化石。更何必。韩陵能诉。

疏影

胡天岁暮。正千岩积雪。皑殢枯树。大野冥茫。险璧高低。十日都迷樵路。人踪寂灭笳声断。但晚躁。鸦争盟主。问阆风。绁马当年。继续霸才尘土。　　帘卷西楼嫩舞。又云分绮罅。奇艳惊觑。一抹残阳。红遍瑶峰。寒上燕支应妒。春回黍谷知何限。暖不到。灵犀深处。印如烟。往事回环。销入冷灰檀炷。

小重山

春到龙沙柳不知。山深三月暮。雪霏霏。阅人枯树半成围。南冠客。慵理鬓边丝。　　群玉澹寒姿。晴岚欹枕看。澡烦思。毳帷膻酪且栖迟。家何在？苏武不须归。

前调

铃响牛羊下翠峰。悬崖山果熟。坠霜红。霞蒸秋蔼入西浓。天垂处。罨画夕阳中。　　回首暮雪封。故乡萧寺晚。荡疏钟。不劳身高梵王宫。心期在。一念万缘空。

辘轳金井

庾郎词赋写羁愁。去去故人长别。岁晚天涯。正缃梅堪折。千冰万雪。始炼就。一枝馨烈。驿使虽逢。鸿书莫寄。江南哀绝。　　瑶台望中明灭。奈游仙梦浅。云乱难接。辽鹤何年。认昆明灰劫。寒岩翠迭。有招隐。吟赏谁同？也无山鬼。九歌声歇。

鹊踏枝　杨云史赠某人诗云：“词人风调美人骨，澈底聪明便大哀。绮障尽头菩萨道，水云乱流一僧来”兹隐括之，兼广其义而成此词

冰雪聪明珠朗耀。慧是奇哀。哀慧原同调。绮障尽头菩萨道。才人终曳缁衣老。　　极目阴霾昏八表。寸寸泥犁。都画心头稿。忍说乘风归去好。繁红刬地凭谁扫。

祝英台近　为吴湖帆题其悼亡绿遍池塘草图册，盖其夫人遗句也。

郁金香。青玉案。人事变昏晓。过了凌波。遗恨问芳草。从教绿遍裙腰。吹笙池上。更莫想。王孙重到。　　感同调。断笺妍籀银钩。春魂尚萦绕。夜露晞原。归鹤认华表。可堪梅雨桐阊。吴霜侵鬓。却不管。方回垂老。

归国谣　和龙榆生君寄示之作

红簌。残步共花摇踟蹰。征程听遍鹃哭。乱山犹似蜀。　　漫思旧游韦曲。暮云迷远目。不堪风雨华屋。燕归无处宿。

烛影摇红　山居雪后晚眺

卅六瑶峰。藐姑何处飞霓盖。家山别后问雕栏。不信春犹狂。紫凤天昊敛彩。黯长空。阴霾叆叇。浑疑弹指。小劫人间。一番成坏。　　云去云来。下方缥缈明还晦。繁灯闪闪动城闉。应有愁如海。步踏红尘休再。锁仙居。高寒无碍。梁园词赋。残梦重寻。落梨云外。

解连环　忆三海荷花

翠漪烟幂。记蝀桥流玉。花深天窄。话小劫。欲托微波。早官锦乱抛。舞衣狼籍。旧月来时。照秋粉。残妆犹薄。叹何郎老矣。自分此生。不见颜色。　　歌弦梦传太掖。奈莺吭未讴。凤柱先泣。更莫愁。愁人西风。换一样秋光。蒋青淮碧。画舸中流。按新谱。谁家箫笛。正芝田。袜罗未返。

闹红漫忆。

金缕曲　木棉花，又名烽火树。浓艳夺目，热带多有之。

灼灼朱华艳。正排空。烘霞照海。锦幢高展。莫问伊邢妆面。记梵语西来先识。金翅食龙三万里。潠猩潮。天畔玄黄遍。花谱里。几曾见。　　斜阳芳树南溟岸。尚骄人。红腴绿瘦。火云飞绚。铄石流金能几日。转眼秋风凄变。算到底。韶光谁赚。山鹧啼残郁孤路。怕重来骢马愁难践。容拾取。旧花片。

一萼红　旅欧被困危城之作

暝烟中。听严城戍角。凄韵动边风。擎杵天低。通槎路尽。迁客始觉愁工。指云外。绳河西逦。叹莫测。银浪几多重。乌拣枝寒。箫吹芦瘦。夜语朦胧。　　孤绝藕花心事。泣野塘清露。不为香红。汉月轮消。楚歌环发。不堪起舞樽空。便书付。衡阳回雁。怕残云。无计度高峰。悄掩灯帷。拼教一梦匆匆。

长亭怨慢　欧战启后，遵海而南，谋归故土，止于国门之外

问绀海。弄珠游女。几度桑尘。悄迷星睫。依约巢痕。倦云来去。两凄绝。汉家陵阙。恨绕树。鸟啼歇。咫翠涩宫水沟。荡不返。年时零叶。　　愁切。忆娇雷四起。人在芙蓉塘角。霞烽火流艳。。搅霓舞。千裳飘缬。且延伫。孤与风烟。尽明日。阴晴难说。掩袂忍回车。花落江南时节。

大酺

问楚魂招。秦娥忆。可有前欢能续？音尘犹未绝。奈灯飘珠乱。镜迷花复。隔水檀槽。入时眉妩。偏恼伤春心目。伊人迟孤谷。待牵罗重补。旧时妆屋。信绝世风姿。闻声对影。未成幽独。　　天书森万玉。正何限。梵响喧林麓。都道是。凤鸾巢换。王谢堂空。只凄迷。水餐烟宿。零落红襟燕。亲近到。佛身金粟。梦芳草。王孙蹰。一任飞霜凋绿。但看岁华转烛。

玉楼春

湘皋曾解苕华佩。缄札难伸千万意。凭君珍重价连城。莫比琉璃同粉碎。　　凄凉重话开元事。鹦鹉前头今不忌。已无奇石补娲天。空见东流成逝水。

前调

凄凄草绿裙腰路。一霎韶华如梦度。弄秦澹虢尽飘零。委鬼茄花无处觅。　　繁弦拨遍难成谱。换羽移宫情自苦。当时鲂尾怨江风。今日鹃魂啼蜀雨。

前调

湘桃零落啼娇小。那许瑶阶闲不扫。残红片片出宫沟。一水盈盈通四沼。　　北村罗网南山鸟。东效西颦竞窈窕。天河从此起风波。瀣度金针无限巧。

前调

神光离合终无定。洛浦争知潮有信。鹓鸥休怨旧盟寒。螳雀同归金弹尽。　　风风雨雨愁成阵。李代桃僵空饮恨。不堪重过马嵬陂。委地花钿谁与问。

前调

哀筝危柱相和语。拼醉钧天当夜午。惊鸿飞燕共蹁跹。倾国倾城争一睹。　　西邻有女骄自妩。啼笑能翻晴与雨。嫦娥珍重广寒身。袖手霓裳迟不舞。

前调

金飞觞影催沉醉。珠溜襟痕惊浅睡。不关河满断肠声。一曲重听疑隔世。　　茜云冉冉遮无际。何限愁红兼惨绿。从教修到不还天。回睇人间犹有泪。

莺啼序　秋深，众芳摇落，感予行迈。惜别成词，不自知其衔哀累叹也。

残霞尚依旧绣岛。散余辉蒨绮。忍重照。如此人间。梦醒知是何世。早辞汉。铜仙泪尽。行云冉冉无归意。但凄迷。望里沧州。罨昼横丽。　　屈指浮生。窄隙迅羽。送华年逝水。检芳句。欲托微波。楚魂流苑无际。费灵均。缫秋小笔。恨难补。秋痕丛碎。任纵他。旧圃繁霜。猎兰尘蕙。　　霓裳斧闲挥。广寒话影事。纔几度。冰轮消长。又对棱镜。斗画愁娥。倦妆重理。壶投玉女。窗开金母。源翻星海今真见。迸骊珠。隔座飞寒燧。宵深爇尽温犀。掩袂当筵。临歧不成回睇。　　仙都绛蕊。客路青山，已乘风近矣。正极目。孤鸿天末。一往心期。紫霭浪蒸。入西佳气。寒鸟绕树。哀蝉啼叶。飘零身世同我汝。纵相怜相守难为计。几回欲去仍迟。掺澹斜阳。自沉翠巍。

石州慢　自题晓珠词

仙吕新声。仙枕旧游。双黯陈迹。拼教郢苑阳春。换与梵音潮汐。沉哀何地。早分散发居夷。藤阴休问天南北。迅羽讬浮生。老苍烟泉石。　　萧索。案闲青玉。尊涩红螺。坠欢慵拾。梦觉承平。一霎风流都息。楚歌先变。已是禹甸惊沉。遗珠谁吊残磷碧。颐倩水精轮。转高寒风色。

减字木兰花 题先长姊惠如词集

班微往矣。一代鸿才能编史。片羽人间。零落犹存漱玉篇。　　嫠蟾垂陨。雨横风狂凌病枕。萁豆煎催。偏在尘寰撒手时。

烛影摇红

兰璧完归。乌头马角凭谁证。十年生聚训空传。但铸铜山邓。并剪春寒催霜讯。黯兵尘。征衣愁整。啼痕涴处。乱叶长安。万家秋病。　　三舍中原。指挥早作荐曹定。不堪浊浪破黄河。新鬼迷乡井。隔雨红楼灯影。度歌云。翠围珠粉。悲欢分界。咫尺津桥。鹃声催暝。

临江仙　奉和榆生词家丁丑七夕李后主忌辰之作，昔人曾以薄命君王咏后主。“词皇”见半樱词。又金梁外史称与后主同以七夕生，是知不仅为其忌辰也。

薄命词皇初度日。瑶空灵鹊齐飞。长星偏近玉绳西。传杯良夜。胡舞手同垂。　　莫问仓皇辞庙事。南唐残梦凄迷。何须挥泪对红儿。陈宫脂井。余艳尚相依。

法驾导引　榆生词家，皈依弥佛，由大厂居士为造圣像一尊，一拓本见寄乞题，为赋此阕

夙因重省。灵山会散音尘扃。尽浮沉拍。隃翠微澜。慧心犹印。相引。一线度金针。当头即是西来境。颐熏沐香光。终古比坡仙。问谁胜。　　堪认。法身无量。写入贞珉盈寸。更犀刻冰坚。锋回霜瘦。褶妍秋纫。临颖。料才人梦笔生花。都作绀莲靓。待邂逅。摩诃池畔。净缘同证。

遗补

满江红　感怀

晦暗神州。欣曙光一线遥射。问何人。女权高唱。若安迈克。雪浪千寻悲业海。风潮廿纪看东亚。听青闺挥涕发狂言。君休讶。　　幽与闭。长如夜。羁与绊。无休歇。扣帝阍不见。愤怀难泻。遍地离魂招未得。一腔热血无从洒。叹蛙居井底愿频违。情空惹。

绮罗香　忆兰

雪冷空林。云封幽谷。遥忆清芬何处？芳讯难通。多少离情别绪？折芳馨。远道谁遗？披萧艾。几时重遇？怅秋风。憔悴天涯。美人芳草怨迟暮。　　灵均纫佩去后。应是风雷昼晦。暗成凄苦。薜老萝荒。山鬼自吟愁句。更恨他。湘水湘云。又遮断。梦中归路。但牵来。万丈相思。化为深夜雨。

长相思　寄郭晓云姐

枫叶红。柿叶红。红尽江南树几丛。离人泪染浓。　　山重重。水重重。水复山重恨不通。梦魂飞绕中。

清平乐

遥天云卷。笛韵吹愁远。黄叶青灯羁客馆。酒兴诗情都懒。　　更阑独自沉吟，渐看新月光临。半壁藤萝瘦影。画成一片秋心。

柳梢青　自题折柳图

折将谁寄。天涯相望。故人千里。怨水离烟。晓风残月。久谙滋味。　　年年飘转萍踪。频自语。树犹如此。侣染宫袍。枝攀上苑。此生休矣。

法曲献仙音　题虚白女士看剑引杯图

绿蚁浮春。玉龙回雪。谁识隐娘微旨？夜雨谈兵。秋风说剑。梦绕专诸旧里。把无限忧时恨。都消酒樽里。　　君认取。试披图英姿凛凛。正铁花冷射脸霞新腻。漫把木兰花。错认作等闲红紫。辽海功名。恨不到青闺儿女。剩一腔豪兴。聊写丹青闲寄。

阮郎归

昨宵叶底褪青虫。重来妆更浓。三生谁识可怜侬。回身扑落红。　　来有影。去无踪。相随过绮丛。恨他庄叟梦匆匆。翻疑色是空。

金缕曲　德国狄斯特尔DISTEL夫人美丰姿，工谈笑，一见倾心，相知恨晚。据云：欧战时青岛陷后，家族悉为俘虏，已独漂流至沪，言次黯然，为感赋此阕

剪烛旧窗底。道相逢。惺惺惜惜。飘零身世。等式仙葩；来瑶阙。莫问根株同异。天也忌。山河瑰丽。多少罡风吹尘劫。任春红。揉捐金瓯碎。况我辈。那须计。　　幽兰不分香心死。抚吴钩。邀君起舞。且回英气。一抹瀛波朝曦外。遥雠与子。怕来日。萍踪千里。花落花开寻常耳。只今宵。有酒还须醉。残泪拭。盏同洗。

如梦令　前题

飓卷银泷遒劲。吹送海天芳信。十万散瑶花。人在楼船高凭。春冷。春冷。慵卸一围貂领。

注：前题，据吕碧城集、信芳词词序及所咏内容，当指《多丽 大雪中渡英海峡》。

鹧鸪天　二月初十，梦得末二句，醒后成之

百创心痕刻此生。巫阳难问旧哀情。云浮夏日岁多变。影铸奇峰不易平。　　参贝叶。守禅经。只将因果付沧溟。复早舍春秋义。孤负龙泉夜夜鸣。

烛影摇红　癸丑春，感蒙古事有作，用旧韵寄示芷生。

重展残笺。背人颠倒吟思遍。嫣红点点灿秋棠。总是啼痕染。才喜芳菲时渐。悄搴帘。且舒愁眼。含情待见。五色春曦。组成光线。　　不道春来。楼空人杳愁归燕。阿谁钩引玉清逃？草露湔裙满。底说高句骊远。听鹃语。替传哀怨。小桃无主。嫁与东风。已因风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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