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被《我们仨》感动
作者:李炳青
来源:《课外阅读》2007年第02期
比起时尚文化的煽情和火暴,杨绛先生的《我们仨》是淡得不能再淡的文字作品,可它却一下子切中了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其间不知多少次,我不得不放下书,任泪水在脸上流淌。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来自阅读的感动了!
面对这样一本书,我感觉自己已不是在欣赏美文,也不是在寻找思想,而是作为一个生命在聆听另一个生命:它是那样细密,妥帖,又那样节制,内敛,直把真,送入你的内心深处,让人间的悲欢在此相通:
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三个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争,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碰到困难,钟书总和我一同承当,困难就不复困难;还有阿瑗相伴相助,无论什么苦涩艰辛的事,都能变得甜润。我们稍有一点快乐,也会变得非常快乐。所以我们仨是不寻常的遇合。
现在我们三个失散了。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剩下的这个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我只能把我们一同生活的岁月,重温一遍,和他们再聚聚。
这就是杨绛先生写这本书的全部理由。
一个寻寻觅觅的万里长梦
这是一个寻寻觅觅的万里长梦,一个耄耋老人抚摩着生命的“古驿道”一步步回望,一路上洒满了离情,刻满了珍惜,写满了思念……
1997年的早春,女儿阿去世——阿瑗是在沉睡中去的:
老人的眼睛是干枯的,只会心上流泪,钟书眼里是灼热的痛和苦,他黯然地看着我,我知道他的心上也在流泪。我自以为已经结成硬块的心,又张开几只眼睛,潸潸流泪,把胸中那个疙疙瘩瘩的硬块温润得软和了些,也光滑了些。
我说,自从生了阿瑷,永远牵心挂肠,以后就不用牵挂了。我是这么说,心上却牵扯得痛。钟书点头,却闭着眼睛,我知道他心上不仅痛惜瑗瑗,也在可怜我。
1998年的岁末,钱钟书先生去世:
我做过一个小梦,怪他一声不响地忽然走了。他现在故意慢慢儿走,让我一程一程送,尽量多聚聚……这我愿意,送一程,说一声再见,又能见到一面……但是我陪他走得越远,越怕从此不见。
我但愿我能变成一块石头,屹立山头,守望着那个小点。我自己问自己:山上的石头,是不是一个个女人变成的望夫石?我实在不想动了,但愿变成一块石头,守望我已经看不见的小船……
妈妈去世,是我平生第一次遭遇的伤心事,悲苦得不知怎么好,只会恸哭,哭个没完。钟书百计劝慰……我至今记得当时的悲苦。但我没意识到,悲苦能任情啼哭,还有钟书百般劝慰,我那时候是多么幸福。
很多时候,我们难耐生活的艰辛,生存的烦恼和生命的缺憾,我们不愿太胖、不愿变老、不愿没有魅力;我们为自己的谈吐,嗓音,形象不够完美而感到焦虑:我们担心自己没有好的工作,担心孩子的学习成绩很糟……却很少想到,只要你还存在,还活着,就已经在享受上苍的恩惠了;我们总抱怨自己失去了什么,却从不曾想到去庆幸我们还拥有什么;我们总挑剔已拥有的一切不够完美,却很少看到已拥有的一切的美好和珍贵。我不得不说,类似杨绛先生的这份珍惜和思念,于我们纷纷扰扰的人生是再好不过的提醒,它提醒我们“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要懂得感谢存在,珍惜当下。而有了接受这样的提醒的心理准备,你会发现,生活原本没有那么糟,只是我们对它的期待过于美好。或者说,生活给我们提供的是另外一份美好,只是需要我们用另外的眼光去打量它。
一个普通家庭的生活记录
这是一本普通的学者家庭的寻常生活记录,是一个妻子和母亲眼里的丈夫和女儿,淡淡的文字里凝聚着浓浓的亲情眷恋,深深的牵挂关爱,苦苦的依傍扶持,久久的相通包容:
住进新居的第一个早晨,笨手笨脚的钟书就大显身手……他一个人做好早餐,用一只床上用餐的小桌把早餐直端到我的床前……他煮了“五分钟蛋”,烤了面包,热了牛奶,做了又浓又香的红茶……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早饭!我们一同生活的日子——除了有女佣和钟书生病的时候,这顿早饭总是钟书做给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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